“做人都好像挺难的,做皇上也有做皇上的不容易。”
裴琰感受到有人温柔抚慰过他的头颅,怔愣半分后回神道:“朕有什么委屈的?”
江云娆:“其实皇上心底什么都已经知道了,但是依旧因为朝堂世家牵扯而束手无策。”
她没有将话语挑明,自己这身份毕竟是皇帝的妾室,是皇后以下的人,再说下去,便是在挑拨帝后关系了。
裴琰回忆起往事:“朕从前是争夺帝位希望最为渺茫的那个皇子,能逆势而上,魏家的确当居首功。
故而朕登基以来,对魏家,从来都是宽恩有余。
但魏家似乎已经习惯将朕当作当年的那个幼稚小儿,还是喜欢用对付孩子的那套来对付朕。”
这些话,他从未对鹤兰因以外的人说过,那曾是自己并不光鲜亮丽,又极为辛苦的过去。
江云娆靠在床边,歪着脑袋:
“皇上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,不喜欢旁人用那样的方式对自己,可是臣妾却觉得不完全是这样。”
裴琰:“那是如何?”
江云娆抿了抿唇:“臣妾不敢说。”
“你说,朕赦你无罪。”
“挟恩相报,肆意索取。”
裴琰面色瞬间阴沉下去,下颚紧绷着:“朕的爱妃,看来从来是在藏拙了。”
江云娆一下子钻进他的怀里,撒着娇:
“哎呀,臣妾这不是跟在皇上身边久了吗?
自然也就学到了许多的东西,魏家如何如何,臣妾是不敢说了,臣妾还是不要说朝政的好。”
裴琰抱住她:“朕许你说。”
他自己也不知何时对一位嫔妃的纵容已经这般大了,江云娆的许多行为放在从前其他人的身上,早就被扔去冷宫了。
光是私自掀开被子在龙床上一个人睡了这么久,让皇帝等她用晚膳,就已经可以去冷宫待着了。
不过裴琰一点都没有生气,反而觉得自己一回来就看见她穿着自己的衣衫,睡在自己的床上,居然有一种心被装满的感觉,很踏实。
“皇上是个有能力的好皇帝,臣妾相信早晚有一日皇上能将这些问题全都给迎刃而解的。
当皇上强大到足以披靡任何力量的时候,后宫与前朝自然也就是两个部分了。”
裴琰看着她,眼底有了些许流动着的笑意,像晚风吹拂过的湖面,星星倒映在波澜涟漪的湖里,闪烁盈盈,
“朕没想到你是个会说话的,还以为爱妃会大哭一场,让朕给个公道。”
江云娆:“臣妾不愿让皇上为难。”
她是能够解裴琰的,懂他的无可奈何与不易,江山美人,肯定是先要江山安稳,才有美人齐乐。
她在裴琰怀里动来动去,想起自己在牢里大骂裴琰没心没眼是昏君的话语来,
顿感有些小愧疚,不过现在已经完全原谅他了。
毕竟裴琰是出宫办事了,不是真的不管她。
心情一开心,搂着裴琰的脖子一按,就在他面颊上亲了一口。
她都被自己这举动给吓到了,这可不是作为嫔妃身份亲的,这是她自己第一次主动亲吻裴琰。
岂料裴琰并不恼她,还笑着道:“竟感撩拨朕,好啊,朕便随了你心意。”
他欺身而下,将人按在了龙床的最深处。
龙床两侧的金钩动了动,那幔帘齐刷刷的就放了下来。
江云娆噘着嘴狡辩:“亲一口也算撩拨吗,皇上也太强词夺了。”
裴琰一口咬在她的脖子上,声色暗哑低沉:“那怎样在爱妃心里才算撩拨?”
江云娆一手轻轻抓着他的头发,一边道:
“皇上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问这么多问题,您在朝堂上也问这么多问题吗?”